龙家庄，龙无艳的厢房。
“咚，咚，咚……”
急促的敲门声传来。
“吱呀……”
房门被打开了，龙无艳赫然看见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月光之下。
那黑衣人扯下了面巾，正是倦天涯。
“怎么样？他到底是不是鬿妖所化？”龙无艳问道。
倦天涯点了点头。
“还真的是狡兔三窟……”
龙无艳凤目闪烁着光芒，不过旋即又被一抹落寞所代替，在月光之下泛着幽幽泪光。
“这么说，真正的龙无渊已经死了……”
倦天涯不语。
只见两滴泪，从眼前玉人的眼角滚落。
虽然龙无艳和龙无渊一直不对付，但也没有到那种反目成仇的地步。
她伤心，在所难免，毕竟血浓于水。
“妖怪，妖怪……”
未待龙无艳伤感完，便听到一阵急促的呼叫。
几十个龙家的家丁，像疯了一般的往外跑。
倦天涯和龙无艳俱是一惊：卧槽，这又是怎么一回事。
未待来人反应过来，赫然看见一只大鸟飞上了龙家最高的殿顶。
一袭灰色的羽毛，唯有头部一撮为白色。
硕大的爪子，像极了虎爪。
一袭灰色的羽毛之外，还零零星星地挂着几块破碎的布。
鬿妖！！！
“啊，啊，啊……”
站在殿顶的鬿妖，双翅举起，缓缓靠近鸟头。
那样子，像极了一个双手抱头的人，甚是痛苦。
“爹，你怎么了……”
龙无艳登时飞了上去，站在与那鬿妖十丈开外的地方。
那鬿妖一愣，循着声音望去，鸟眼竟是挤出了两滴眼泪。
“艳儿……快走……我快……控制不住了……”
那鬿妖展翅抱头，用嘶哑的声音结结巴巴道。
“龙家主，隐藏的好深啊。”
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，一个魁梧的身影凭空而立。
越州城不算大，魏家庄和龙家庄相距也不过几百丈。
闹出这么大的动静，魏央自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。
赶过来的，还有陈崇明和张坤。
“魏掌事，你听我说，真正的鬿妖另有其人。”龙无艳焦急道。
“不是……我，我是……人，不是……”
妖化成鬿妖的龙腾，双翅作抱头状，结结巴巴道。
“轰……”
一道剑气，径直从魏央手中飞出，直向龙腾。
这一切，发生得太快。
首先是龙无渊是鬿妖。
其次是龙腾妖化。
最后是魏央等人骤然出现。
龙无艳根本来不及反应，有种信息过载的崩溃感。
以至于魏央凝化而出的那道剑气，她都没有去阻挡，而是直接愣在了原地。
就连倦天涯，同样没有反应过来。
殿顶之上的龙腾，还是如人一般，举起双翅迎接那一击。
龙腾哪是越州城第一魏央的对手。
“蹦……”
近乎实质化的剑气，径自将那双翅膀洞穿，直直透过厚实的鸟身。
龙腾应身而倒，从高高的楼阁坠落，却被一道绝美的身影接住。
“爹……”
龙无艳接住龙腾的鸟身，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，从她的眼角滚落。
龙腾整个鸟身，血肉模糊，血流如注，染红了龙无艳的青裙。
“艳儿，真的不是我……”
“嗯，我知道……不是你……”
“渊儿呢……”龙腾双眸涣散。
“他……”
龙无艳一滞，原本刚想说龙无渊就是鬿妖所化，而真正的龙无渊已经死了。
可话到嘴边，她便又忍了回去。
人之将死，其言也善。
一个将死之人，说出来的话都是带着善意的。
反过来一想，既然人都要死了，何不说些他喜欢听的？
“他好着呢……”
龙无艳的双眸，红肿如桃，泪水沿着苍白的脸颊无声滑落，宛如断了线的珍珠。
她嘴唇颤抖，时不时被哽咽打断，那哭声凄厉而绝望。
“那就好。艳儿啊，我死后如果你大哥不行，你就取而代之，爹对你有愧……”
此时的龙腾，已然化作了人形，抬起右手轻轻抚摸着龙无艳的脸颊。
“我儿真美，好像你娘啊……”
龙腾嘴角扯出了一个轻微上扬的弧度，那话语之中仿佛带着无尽的缅怀。
陡然，他右手一垂，双眸一阖，咽了气。
“爹……”
龙无艳抱着龙腾的尸身，无尽的悲伤都化作了悲天恸地的一喊。
“怎么会这样……？”
虚空之中，魏央皱起了眉头，眼神中透出一丝困惑。
“这……”
一旁的陈崇明和张坤同样诧异。
“魏掌事，你当真好手段……”
龙无艳放下龙腾的尸体，转身望向魏央。
她的双眸，如同冬日湖面，寒冷而清澈，透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冷硬